第2章 对策
车刚开进秦家院子，谢乔就看见医生周永怀的车已经停在里面。
谢乔十分担忧的上下打量了下赵辛越，“越哥，腿又开始疼了吗？”
周永怀出身于桐州市有名的中医世家，近几年赵辛越的身体都是由他在调理。这会儿他的车出现在这里，显然是被召来的。
“没事，老毛病了。”赵辛越说着，就在曹靖的搀扶下下了车。
银针一根一根地扎进皮肉。赵辛越微微蹙着眉，无声的靠坐在床头上，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痛苦。
“最近天气愈发冷了，不可以受寒，也不可以久站。”周永怀施完针站起来，一边往旁边走一边跟曹靖道，“咳嗽是降温和体虚血气不足引起的，我给赵先生开几副药，一日三次要按时喝，他这个身体……”周永怀暗暗叹了口气，“只能慢慢调理了。”
谢乔在外间听着，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。
在道上的人看来，年纪轻轻就坐上凌帮龙头之位的赵辛越，是何等厉害可怕的人物。在帮会里，别说赵辛越亲自出现，但凡只需提起他的名字，都是能震慑得住人的存在。
而抛开这一切，此时此刻的他，却脆弱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破的纸一样。
见曹靖和周永怀出来，曹靖将人送到车边，周永怀这才低声叹息道，“我看赵先生总是没什么情绪兴致的样子，这人啊，身心是一体的，他总是这般冷淡孤寂的样子，身体的抵御也会很消极，就容易被寒气入侵。这才刚入冬不久，桐州的冬季这么长，他这身体怎么扛得住？除了吃药和配合治疗，还得让他放宽心情才好啊。”
曹靖听完，沉默了片刻才回过神来，也没做出回答，只是含笑朝车门抬了下手，“有劳周医生了。”
谢乔独自坐在廊下的炭火前翻烤着红薯。
他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，那时候到了冬天，又暖和又甜糯的烤红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。以至于后来长大了，经济宽裕了，仍是忘不了这情怀。
赵辛越原来的住所院子里有个大大的雨棚，当初他们还在淮江的那些年，到冬天的时候，他就总喜欢赖着赵辛越跑去那儿一起烤红薯。后来赵辛越升了堂主，家里常年有值班的兄弟，他就叫上所有人一起，大家围着火炉好不热闹。
再后来秦燕良死了，赵辛越搬回了秦宅，搬家时谢乔连带这个炉子一起搬了过来。只是再也没了从前的热闹。
轻手轻脚推开卧室门，坐在一旁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曹靖听见动静睁开眼看着他。
“越哥休息了吗？”谢乔将手里其中的一根烤红薯递给曹靖，然后指了指屏风后面的床，用气音问道。
曹靖顿了顿才接过来，然后朝他微微摇了摇头。也不知是说没休息还是说不知道。
谢乔正有些不知该进还是该退，就听赵辛越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，“进来吧。”
谢乔搬了个凳子过去坐在他床头前，将手里的那只烤红薯从中间掰开，腾腾的热气顿时冒了出来，“越哥，吃一点？”谢乔把半截烤红薯递到他面前。
赵辛越一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，“你自己吃吧。”
“吃一点嘛，好不容易才烤好的，您不多吃点东西，身体怎么能有抵抗力？那药岂不是白吃啦？”谢乔把上面一圈的皮剥掉，然后递到他面前。
赵辛越看了他一眼，然后接过烤红薯。
“我交代你的事做得怎么样了？”赵辛越咬了一口烤红薯问道。
“已经在进行了，等背景都调查清楚了没问题，我就带几个不错的给您看看。”
“嗯。抓紧推进。”
“是。”
见谢乔说完后，坐在旁边不说话，也没要出去的意思，赵辛越不由瞥了他一眼，“怎么？”
“……越哥，”谢乔迟疑了片刻，这才抬头看着他，神色有些复杂，“以后他们谁要是犯了错或者惹您不高兴，您吩咐一声就是了……别脏了您的手。”
赵辛越微微转头看向他，一贯冷淡的眸色里似乎多了一丝凉意。谢乔顿时心中一紧，垂下眼睛不敢与之对视。
赵辛越收回视线，“出去吧，我要休息一下。”
“是。”谢乔站起来，然后走了出去。
走出秦宅一眼看到停在旁边不远处的江烨的车，谢乔倒是有些意外。
他走过去，见江烨自己开的车，也没带其他人，独自坐在驾驶座一副等他的样子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谢乔问道。
江烨看了眼外面飘零的雪花，朝副驾歪了下头，“上车吧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听说请了周医生过来，越哥怎么样，没事吧？”江烨边发动汽车边问道。
“这两天下雪，怕是腿受了寒，医生过来施了针。他这腿，医生也没太好的办法，只能慢慢调养了。”
江烨听了没说话，过了半晌才道，“我看越哥这身体，多半是内因。小帆死了，年叔退了，加上去年得知了秦爷……”江烨不由顿了顿，“秦爷的事，我看他自那以后性情就开始有些阴晴不定。去年又恰逢帮里的老旧势力被煽动作乱，一通平叛镇压下来后，性子变得更加冷僻，更加漠视生命。你看今天左孟林那情况，换了从前的越哥，可能会要他性命吗？可能会对自己人下那般残忍的手吗？”
谢乔瞥了他两眼，“江烨，你专程来等我，不会就是为了跟我吐槽越哥吧？”
见江烨不说话，谢乔神色有些黯淡的靠着椅背看着窗外，“你我都是跟着越哥一路走过来的，越哥这一路走得有多艰难，我们都清楚。他现在性情是有些变了，可我相信，我也感觉得到，他内心深处，还是原来那个越哥。”
“越哥是什么样的人，我当然清楚，可是我更清楚，失去小帆、年叔、甚至秦爷让他整个人心态发生的改变。你是管人事的，你应该早就知道，如今的越哥在下面人的眼里，是比秦爷更可怕的存在。”江烨说着不由叹了口气，“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，没有人能牵动他的情感，生命在他眼中，也全都是不值钱的东西。你有没有想过，按照他现在这个样子，他迟早有一天会丧失本性的？”
谢乔蹙眉看向他，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敌意，“那你想怎么样？你把越哥说得跟个杀人狂魔一般，你还想借机造反不成？”
江烨瞥了他一眼，也不想跟他计较，“我是说，不能任由他这个样子了，我们得想个办法，先能够牵动他的情绪，让他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冰冷。”
谢乔眉毛一拧，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想想从前的越哥，他之所以有血有肉，是因为有他在乎的人，小帆，秦爷，有了羁绊，他就不会变得冷漠麻木。”
谢乔听完不由叹息，“可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。”
江烨摸着下巴，一副很认真的样子，“所以你说有没有可能，我们先给越哥找个女朋友，最好再让他们生个孩子什么的？”
谢乔差点没被自己一口气噎到，他觉得江烨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，可江烨又实在不是如此幽默风趣的人。
“拉倒吧。”谢乔终是摆摆手，“那几年江立雪那般没有保留的对越哥，我都觉得越哥就算是块铁也该被融化了，可愣是没成。之后我我问越哥，那时他腿还没法下地，他说他那个样子，配不上她。更何况他那个身体，自己都不知道活得了多久，不想耽误她。更何况去年知道了秦爷的事后他吐了好几次血，自那以后身体状况更糟，如今性情冷淡成什么样你也看到了，根本没可能去交什么女朋友。”
江烨蹙着眉头不说话，过了会儿又问，“我记得当初你怀疑过小帆没死，这好几年了，一点线索都没有吗？”
谢乔摊了下手，“我也希望有线索……可能一直就是我一厢情愿的错觉吧。”
“或者……现在国外的整容技术发展到什么程度了？能不能做到以假乱真？要不我们搞个‘小帆’出来？”
谢乔简直被他今天的大胆想法搞得满头黑线，“我说大哥你有没有搞错，越哥又不是傻子，你搞个整容的回来，就算长得一模一样又怎样？他能看不出来？”谢乔说着直摇头，“我看越哥没什么问题，你倒是有点疯魔了。”
见江烨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，谢乔不由认真道，“江烨我不得不提醒你，你千万不要乱搞事。以前你就有这毛病，可那时候越哥就算再气急，打归打骂归骂，终究不可能真要了你的命。”谢乔看着他，“……换了现在，你试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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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人们别着急，新主角下一章马上出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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