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那段提心吊胆的岁月】第二十三章 青果
第二十三章 青果（1）
极致地带是栗阳市市中心的一家酒吧。
和之前罗小芙带苏青和去过的罗威森林酒吧不一样，罗威森林是比较小资比较休闲那种，消费人群大多是有一定消费能力的职场白领，去了就是喝酒聊天，每天会有小有名气的歌手或乐队驻唱，到一定的时间点也会有有一定互动性的歌舞表演，但总体上来说是很安静很有情调的。但是极致地带不一样，里面大多数是年轻人，而且还是毛都没长齐的那种，大把大把挥霍着父母的钱，灯红酒绿音乐震天，中间一个大舞池，台子上的领舞领唱一呼喊，下面一群人跟被集体下了药似的热烈响应。
苏青和和戴小川到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多，正是酒吧要开始暖场的时候。
还没进门，就听见调试音响话筒的小哥一边调话筒一边言语“调戏”下面的姑娘们，把一个个小姑娘逗得娇笑连连。
此刻周溪正两颊微红地坐在调酒台前的高脚椅上，鼓着眼睛迷离地看着面前那杯天使之恋，粉红的，浓稠的，甚是好看，她拿过来轻啄了一口。
咦？这么好喝？！
她端起来咕嘟咕嘟地往下喝，把一旁陪她坐着的董妍昕看得目瞪口呆，“喂，你慢点喝，这酒后劲大着呢！”
得，话还没说完，杯子就已经空了。
董妍昕看了周溪两眼，也不知赵晨那家伙看上这个毛丫头哪点了，是不是男生都爱这种？
站在她面前的调酒小哥笑了笑，“美女好酒量，再来杯什么？”说着又把单子推到她面前。
周溪已经有点微醺，她支着头翻了又翻，感觉字都有些模糊。
调酒小哥看她半天选不出来，就笑着补充到，“美女如果不喜欢这上面的，也可以自己随便想名字随便点，看看我能不能调出你想要的味道。”
“还可以这样？”
“当然。”
“那给我来一个……”周溪支着头半眯着眼睛想了半天，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，“……冷脸王八蛋！”
调酒小哥差点笑出来，想了想，然后耸耸肩开始给她调酒。
不过片刻，一杯鸡尾酒推到她面前。周溪趴在吧台上，下巴枕着自己的手背，鼓着眼睛看着这杯酒。
冰蓝的，透明的，纯净又冰凉的感觉。周溪脑中不由浮现出苏青和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，一脸淡漠看着她的样子。
嗯，真像！
周溪端起来喝了一口。
酒一入口中，香甜香甜的，很好喝的感觉，周溪慢慢咽了下去。
可是一咽下去后，那种香甜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，口中开始发涩、发苦，那种苦越来越浓烈，一路直从舌根顺着喉咙苦到了胃里。
那种涩涩的苦简直像是贴在了整个食道的黏膜表面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，周溪苦得十分难受，皱着五官道，“这是什么鬼啊，怎么会这么苦……”
可是再一回味，喜欢他的感觉，不就是这种感觉吗？
周溪心中十分怅然，不禁端起来又喝了一口。
“美女，怎么样？”
“……好酒！”
“周溪。”
咦？这声音好熟悉，好像是苏青和的声音？
周溪趴在吧台上对着“冷脸王八蛋”研究了半天，咦？还带出声的？
苏青和看着她的样子，不由眉头紧锁，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，谁知没注意力道，直接把她连人一起从高脚椅上拽了下来。
好疼！
周溪刚想骂娘，抬头一看。苏青和？
不可能啊，他怎么会在这儿。
周溪用仅剩的一只手揉揉眼睛，可是真的是他啊！
苏青和皱着眉头上下看了她几眼，然后拉着她往外面走。
周溪刚想挣扎，后面就传来一声暴喝，“喂！你要干嘛？松手！”
停住脚步回头一看，就看到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赵晨。
“哈，赵晨？原来是你啊！”都是同班同学，没必要闹僵，一旁的戴小川立刻上去做公关。（苹果乱入:写的时候我在想，如果没有小川同志，某苏这样跑进去拉人，会不会被人一顿胖揍？这下总不能说小川专业坑苏了吧！）
走出酒吧一段路，经过百般挣扎，周溪终于挣脱他的手。
她疼得眼睛都有些湿，揉着发红的手腕怒道，“你干嘛？！你拽得我好疼！”
苏青和的声音也明显有几分怒意，“你一个女孩子，才多大？学别人喝什么酒！”
周溪不知道为什么，眼泪立刻就下来了，“你是谁啊？！凭什么管我！”
苏青和也意识到刚刚语气有些凶，又看到周溪眼泪都下来了，刚刚的火气马上没了，一时有些手无足措，道歉道，“对不起。”
周溪流着泪，红着眼眶瞪了他半晌，然后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。
苏青和听着她哭，简直心如刀绞，他从来不知道，原来女孩子的眼泪，有这样让他忘记是非立刻缴械投降的魔力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苏青和再次道。
“呜呜~~！”周溪不禁蹲下身去，头埋在膝盖里，哭得更凶了。她使劲地抽噎着，上气不接下气，全身都哭得直抖。
苏青和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，满脸的不知所措。
“苏青和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……”周溪边抽噎着边说，“你喜欢我也好，讨厌我也罢……能不能不要这样不理我……”
苏青和听后沉默了半晌，然后抬了下头，把眼底的泪水咽下去。他看着她，也不知道说什么，只是喃喃地说，“别哭了……”
周溪听见他的声音，不仅停不下来，反而哭得更加厉害，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郁闷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。
苏青和站在一旁，只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。她本来一直是那么开心的，总是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像只快乐的小鸟，可是他却把她惹得如此伤心。
他明明知道，成绩下降也好，结交赵晨那帮人也好，喝酒也好，逛夜店也好，都是她故意的。
他知道，她是在赌，赌他会心疼她，会放不下她。
如果是，那么，她做到了。
即使明知道他不该给她任何幻想，即使明知道这是一条错误的路，即使要为此付出很多代价，可是这一刻，他真的不想她再哭了。
他伸手一把把她拉起来，看着她满脸愕然的样子，犹豫了一下，然后把她拥入怀中。
“别哭了。”
第二十三章 青果（2）
苏青和走到门口，刚拿出钥匙准备开门，才发现门没关，所以里面林寅讲电话的声音异常清晰。
“他对你还好吧？”
“我看到预告片了，我姐是谁啊，当然是里面最美的！”
苏青和拿钥匙的手一僵，心都开始呯呯直跳。。
“什么？你们要来栗阳宣传啊？那……”林寅明显顿了顿，“你要不要回来看看他？”
“好，你忙。”
“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，他很听话，学习也很好，然然现在是跟他比跟我还亲。还有啊，以前我不是老担心他不长个儿吗？你是不知道，他这两年一下窜了好高，比我都矮不了一点儿了。姐，你要是什么时候有空，给他打个电话吧，平时上课的时候他们不让带，不过他下晚自习后和周末一般会开机。虽然他从来也不说，可是我看得出来，他很想你。”
“青和，怎么站门口不进去啊？”扔完垃圾回来的罗小芙看着站在门口的苏青和道。
苏青和一惊，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推开门进去。
林寅看见他回来，跟电话那头的林宛随意敷衍了两句，然后挂了电话。
整个晚上，都没有人再提林宛的话题。
苏青和回想了一下，上次跟林宛通电话是什么时候？初二？还是初一？
林宛最初去北京的时候，林寅跟她置气，差不多有一两年都没联系过。后来气过了，也就慢慢开始又联系了。最初的时候通讯很不发达，一年也就通两三次电话，最近几年手机出来通讯方便些了，联系自然也就多了些。
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打电话，林寅还时常让苏青和跟林宛说几句，可是苏青和拿到电话后，从来都只是听着，最多嗯嗯两声算是回应，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。
林寅看他接电话的样子简直像是在给他上刑一样，后来也就不再让他接了。
虽然苏青和并没有太刻意的去了解林宛的消息，可是还是从电话里从电视上多少知道了些。
苏青和上小学那几年，偶尔会在电视里看到她，不过都是些打酱油的角色和地方台的一些无聊的综艺节目。
大概三四年前，她结婚了，跟一个离过两次婚的制片人，资源一下好了起来。
开始演一些大制作的电影，还进了卫视台主持一些益智类节目，也算是渐渐熬出了名堂。
苏青和有时候看着娱乐报道里的那个“林宜晚”，心中总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。
晚自习下课后。
晚上十点五十多，宿舍里到处都是一阵乒乒乓乓。
洗脸的、洗脚的、洗衣服的、洗饭盒的，都在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。
十一点整。熄灯！
整栋宿舍楼都陷入黑暗之中。
黑漆漆的寝室里伸手不见五指，大家都躺在床上安心“熟睡”。
等第一轮检查一过，整个寝室渐渐开始窸窸窣窣起来。
一张简易的小方桌，几个小台灯，几个小板凳。
几张作废的英语周报往洗漱间窗户上一挡。
临近期末，熄灯后的洗漱间里总是格外热闹。几个人围着小方桌正开着夜车。
苏青和看了看表，十一点十分。然后开始定时二十分钟做四篇阅读理解。
书看了没两分钟，刘乐平就抱着胳膊嚷嚷，“哎呀好冷，我去加件外套。”
加好外套没两分钟，“哎呀我拿错书啦，今天该复习化学了！”
换了书没两分钟，“我这台灯怎么这么暗呐？”
换好电池没两分钟，“哎呀好口渴，我去倒水，你们谁要？”
“刘乐平，你他妈能不能消停会儿？”胡彬咬牙切齿地说道。
何文轩也在一旁没好气的补刀，“别怪我没提醒你，你期末再考不好，老郑绝对能把你腿打折！”
刘乐平举着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，然后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开始看书。
……
坐了没五分钟，刘乐平一脸痛苦的合上书，“我好像饿了……”
（苹果乱入：每次开夜车的时候总是有这种事特别多的人！每次都气的牙痒痒啊！）
胡彬和何文轩对视了一眼，强忍着想揍人的冲动。
而一旁的苏青和像是根本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听见一样，脸上一点儿多余的表情也没有，阅读理解已经做了两篇了。
“嗡——嗡——”
刚开始做第三篇，苏青和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。苏青和正在填答案的笔一停。
他吸了口气按捺住内心的躁动，然后继续做题。
他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专注，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，他的思维受到干扰了。
二十分钟一到，苏青和不禁有些懊恼。还剩两个小题没做完。
又花了一分钟把最后两个题答案选出来，订正了答案，这才把手机摸出来。
短信的小图标在闪烁。
周溪：睡了吗？我刚刚做英语周报，看到一句话：The darkness is no darkness with thee。^-^
苏青和眼中含着一丝笑意，快速的回了一条，然后继续专心致志的看书。
都过去十多分钟了，怎么还不回？周溪打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心不在焉的看着英语周报。
“嗡——嗡——”
看见屏幕亮，周溪激动得差点跳起来。
酥某某：我也在看英语。早点睡，不要累着。
周溪对着屏幕痴笑着，把这短短的十多个字看了不知道多少遍。
“我也在看英语”。
也。
虽然正在同看一个科目不过是碰巧，可是周溪却从苏青和的话中读出了心有灵犀的感觉。
手表指针指向了十二点。
刘乐平揭开放在洗漱台上的饭盒盖子，热腾腾的方便面的香气漫满了整个洗漱间。
几双饥饿的眼睛盯着他。
刘乐平一脸警惕的把饭盒递过去，“老规矩，一人只能吃一口啊。”
闻到味道，寝室里还没睡的也推开洗漱间门跑进来。
“我靠我靠！别抢啊！给我留一口啊！！”刘乐平着急的叫道。
等饭盒重新回到刘乐平手里……好嘛，大家真讲义气，果然给他留了一口。
刘乐平端着饭盒，看着坐在一旁在做完形填空没参与“战争”的苏青和，十分犹豫的问了句，“你吃不吃？”
嗯，他多数时候都是不吃的，这次肯定也不会吃的，肯定不会！嗯！刘乐平默默的安慰自己。
“谢谢！”
于是，最后一口也没了。
刘乐平看着汤上面飘着的一些断节子面，欲哭无泪的把汤喝完，转身洗饭盒去。
（苹果乱入：某苏我错了。。我不该如此毁你的形象。。但是我真的有点从番外模式出不来。。）
常规的方便面大战告一段落，大家继续奋战。
手机嗡嗡的震动了两下。
苏青和摸出手机。
周溪：我准备睡了。今天晚上外面的月亮好大好圆。你也不要熬太晚，我昨天看你好像都有黑眼圈了。
“嗡——嗡——”
酥某某：我知道了。今天是十六，每个月月亮最圆的时候。
“嗡——嗡——”
周溪：刚刚躺在床上，想着我们抬头就能看到同一轮月亮，不知道为什么，竟然觉得好幸福。苏青和，我好想你。
“嗡——嗡——”
酥某某：你刚刚发给我的是今天的第三条短信，周溪同志，你违反规定了。多发一条扣两条，明天我们不能发短信了。
Oh no!周溪懊恼的拍了下自己额头，怎么会都发了三条了？
苏青和发完之后，想着此时周溪一定在电话那头懊恼的拍自己额头，他忍不住轻轻的笑了一下。
他从来不知道，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可以这么奇妙。
那是种什么感觉呢？
苏青和不禁想起以前在乡里老家的时候，院子里有颗樱桃树。每年到四月份，樱桃树就会结出很多很多的樱桃。
那小小的青青的樱桃一颗颗挂在树梢上，每天进进出出的看着，别提多诱人了。
等到樱桃微微开始泛红，他总是时不时的望着，想去尝一尝。
外婆看见总是会笑着说，还没熟哩，会酸掉牙的，等红透了那才能吃，现在不好吃。
可是他还是会趁外婆和舅舅不在，偷偷的摘两颗来吃。
酸酸的，又有些甜甜的，吃起来有点脆脆的。带着一丝心跳，带着一丝禁忌。
他竟然觉得是那么好吃。连那一丝酸，都别有一番甜蜜的味道。
在它不能吃的季节里，总是最好吃的。
旁边的何文轩和刘乐平看着苏青和脸上那温和的笑意，不禁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。
过了将近二十分钟，手机又嗡嗡的震了两声。
周溪：我实在忍不住了，不问睡不着……你刚刚还没说，想不想我？……
“嗡——嗡——”
酥某某：周溪同志，记得明天和后天都不要给我发短信了，发了我也不会回。还有，想。
电话那头的周溪看完，忍不住“嗷”了一声。可是一翻身，又不禁甜甜的笑了。
电话这头的苏青和留恋的看了看短信，然后关了机，继续埋头看书。
他必须要努力的学习。
在校风如此严谨的学校，他知道，如果这份感情见了光，他没有任何申辩的机会，没有任何争取的权利。
他不能因为这个耽误学习，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，也是将来不管遇到什么阻碍，他都能说服自己坚持下去的前提条件。
这，是他对她负责的唯一方式。
第二十三章 青果（3）
期末考试结束后放了两天假，马上就开始马不停蹄的补课。
办公室里。
郑博明拿着期末考试的成绩单，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对李兴禹说，“果然都是些欠揍的，收拾一顿，马上就利索了。”
李兴禹凑过头来一看，立刻笑开了花，“哟，有人这是要逆天啊！”
教室里。
成绩单刚一贴上去，学生们立刻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苏青和坐在座位上，心紧张得咚咚直跳。他竟然有些不敢去看。
刘乐平从人群里挤出来，一脸喜极而泣的样子，“老子总算不用被打了，多些各路大神保佑！”看苏青和一脸纠结的坐在座位上，看完成绩的刘乐平实在忍不住想逗逗他，“不敢去看？哈哈，你惨了！”
苏青和一听，表情一下冷了下来，然后站起来走过去看。
刘乐平坐在自己座位上心中开始打鼓，这家伙一贯是不跟人开这种玩笑的，刚刚是不是开得有点过了？
（成绩表）
苏青和把成绩单来回看了好几遍，这才觉得如释重负。他看着后面那个143，竟然有种想出去狂跑几圈的冲动。
往回走的时候，苏青和面色不善地瞟了刘乐平一眼。
我靠，不会真的生气了吧？刘乐平心中有些不安。
刘乐平和苏青和坐在靠窗那一组的第四排，刘乐平坐外面，苏青和坐里面。
“借过。”苏青和走到他旁边。
刘乐平把椅子往前面挪了挪，苏青和从他后面经过。
“喂……”刘乐平刚想说话，苏青和突然从后面两只手卡住他的脖子来回使劲摇，含笑道，“你居然骗我！”
“咳咳！脖子断了脖子断了！救命啊！”
寒假，腊月二十二，这一天栗阳市的南湖机场格外热闹。
贺岁大片《东风》即将上映，《东风》剧组来到栗阳宣传。
这是一部男人戏，里面的几个男主角都是现在国内炙手可热的男演员，因此南湖机场被粉丝们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林宛跟着大家往通道外面走，经纪人跟在她身边献媚道，“晚姐，这次在上海和成都的点映，您那个角色反响超级好，口碑全面压制女一号，于哥果然名不虚传，给您挑了这个角色。等全面上映后，知名度肯定大幅度提升。”
林宛带着墨镜踩着高跟鞋，不屑的笑了声。
几个男明星走在前面，粉丝们自然追着拥着他们去了。
林宛走在后面，走着走着，晃眼一看，人群中好像有个陌生又熟悉的影子。她停下来摘下眼镜，往旁边的人海中望去，却什么也没有。
“晚姐，怎么了？”
林宛又搜寻了一阵，然后摇摇头。
林寅和罗小芙都去上班了，苏青和魂不守舍的回到家里。
多少年没见到她了？七年？还是八年？
她的长相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变，只是衣着的包装让她显得更加璀璨夺目，看人的时候眼中那种不屑一顾的样子，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又难以接近又高高在上。
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去机场，他只知道，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。
苏青和回到自己房间，久久的坐在床边。
“凭什么？你不想要就塞给我？哪有这么好的事！”
“也怪我，当初就不应该把他生下来。”
“苏青和，在你舅舅家不要惹事，听到没？”“……嗯。”
“我结婚了，他不知道我离过婚，你不要在外面乱说，电话里也不要叫我，知不知道？”“……嗯。”
苏青和想着想着，突然抬手用力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。
他弯着腰，懊悔地将双手插进头发里。
为什么，为什么要这么自轻自贱。
第二十三章 青果（4）
周溪觉得，从来没有一个假期像这次这么漫长。
寒假一过，回到熟悉的教室，想着苏青和就坐在离她一墙之隔的地方，周溪就觉得格外的幸福。
他在做什么呢？
肯定在很认真的听课吧。
周溪不禁回想起以前初中时她用文具盒偷偷看他的场景。他上课的时候从来都是十分专注的，一边听，一边用笔在书上做笔记。那握着笔的手指白净修长，连带着那只笔都看上去那么好看。
那个年纪的男生，总是喜欢把吊儿郎当当作个性，可是他不一样，永远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。那么严谨，那么挺拔。
周溪痴痴的望着，仿佛他再普通不过的一举一动，看在她的眼里，都是那么的迷人。
“喂，傻笑什么呢？这张卷子下课前要交，还不赶紧写！”同桌刘晓晓撞了一下她的手肘。
周溪这才回过神来，赶紧开始写作业。
下午第四节，足球场。
常规的训练结束后，何楠召集大家到场边开会。
“大家上学期都在一起踢了一学期了，球队也磨合得差不多，每个人的水平相信大家心里也有数。上一届队员离队后空出一些号码，所以今天，重新分配号码。”
此话一出，大家都是倒吸一口凉气，然后面面相觑。
在足球场上，1到11号是主力号，12号以后都是替补号。新球员入队后，都是从替补号里选，例如苏青和现在背的是23号，戴小川背的是17号。一学期踢完后，根据表现确定主力阵容，然后重新分配号码。如果分到1到11号，基本就确定了以后的主力位置。
足球场上的每个号码都有其特定的涵义，比如1号是门将，2号是边后卫，7号是前锋，10号是核心等等，你背上是什么号码，就相当于告诉所有人你主要踢的位置，以及你在球队中的作用和地位。所以大家对这个都是极其看重的。
何楠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记录本，翻到其中一页，明显大家都有些紧张起来。
“1号，”何楠扫了大家一眼，“陈林。”
“啪啪啪啪……”大家鼓掌以示祝贺。
……
“6号，李静睿。”
“7号，王琪思。”
面对大家的祝贺，王琪思勉强笑了一下，虽然7号是他常踢位置的号码，可是很明显以他的能力和位置，他想要的不是这个号码。
“8号，苏旭。”
虽然大家表面看上去都没什么太大反应，可是每念一个，其实都是一阵波涛暗涌。
“9号，”听到念这个号码，戴小川眼睛都要瞪直了。何楠视线往这边瞟了一下，“戴小川。”
哦耶！这个号码代表主力中锋。戴小川内心一阵暗爽，但是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，直憋得浑身抽抽。
“10号……”这个号码一念出来，明显感觉得到大家呼吸频率都变得不一样了。
10号，这是个不一样的号码，虽然这是一个前锋号码，可是它早已不仅仅代表一个位置，更是代表一种能力，一种地位！
例如贝利、马拉多纳、普拉蒂尼、齐达内，这些在足坛叱咤风云的人物，都是10号。
10号，就意味着是球队的灵魂和核心。
“10号，”何楠抬头扫了一眼在场的前锋，然后把视线落在左侧方，“苏青和。”
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，然后看向苏青和，特别是高二几个心中打过10号主意的，更是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苏青和一番。
苏青和也是有些错愕，按照他踢的位置，他以为他会拿到7号或者11号，念到7号不是他时，他还有些失落呢。他怎么也没想到，何楠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号码给他。
大家都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苏青和，只有戴小川那个傻冒儿高兴得恨不得马上窜起来，用力拍了苏青和一下道，“牛逼啊！”
何楠看了一眼大家的表情，然后道，“我说过了，在我的队里，不看资历、不搞排辈，谁有本事谁就首发，谁有能力战术就围绕谁打。苏青和上学期多场比赛都力挽狂澜打入关键进球，这是他应得的。”
语毕，人群短暂的沉默，随即响起一阵祝贺的掌声。
天气一暖和，一到课间，走廊外面望风的人又渐渐多了起来。
每到第三节课课间，周溪还是会照例经过九班走廊去上厕所，苏青和还是会照例闲闲地站在阳台上透气打发时间。
她从他面前经过，仿佛他周围的空气都是甘甜的。
他靠着阳台目光若有若无地追随着她，等她回来再度经过直到进了教室，这才直起身往自己班教室里走。
不需要言语，不需要承诺。
年轻的爱情就是这么简单，一个来回的擦身而过，一个来回的目光追随，已然足够。
晚上十一点，苏青和刚打开手机，就有短信来了的嗡嗡声。
周溪：我观察了很久，送你一个称号：九班阳台第一帅！
苏青和忍不住一笑，然后立刻回了一条。
“嗡——嗡——”
周溪迫不及待地翻开手机。
酥某某：后知后觉。
哈哈！周溪抱着手机躺在被窝里，想象着苏青和发这四个字时的表情，乐得合不拢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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